张生春 秦燕北
工业园区作为生产要素集聚和技术创新的重要平台，在推动城镇化工业化发展以及提升资源配置效率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工业园区加快发展的过程中，一些工业园区仍然面临着较大的能源资源及环境排放压力，影响到园区的可持续发展，亟需在绿色发展理念引导下，从园区规划、政策扶持、能源资源利用、标准化工作等方面着手，进一步推进工业园区的绿色发展转型。
国内工业园区绿色发展的基本状况
近些年来，我国工业园区发展迅速，产业集聚发展程度不断提高，对经济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据《中国开发区审核公告目录（2018版）》统计，国内各类国家级开发区共计552家，省（自治区、直辖市）级开发区达到1991 家。其余各类工业园区接近2 万家。2017年，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生产总值为18.62万亿元，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22.51%。但同时，部分工业园区也存在着能源资源利用效率不高以及不同程度的环境压力，随着国家资源环境标准的日趋严格，园区的可持续发展受到了严重挑战。
为规范引领工业园区绿色可持续发展，生态环境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业和信息化部根据自身职责分别创建生态工业示范园区、推进园区循环化改造示范试点、创建绿色工业园区，并各自构建了评价指标体系。其中，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建设侧重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寻求物质闭环循环、能量多级利用和废物产生最小化。园区循环化改造侧重资源节约集约利用，努力实现园区经济持续发展、资源高效利用、环境优美清洁、生态良性循环。绿色工业园区建设侧重能源资源高效利用和产业共生耦合，将绿色发展理念贯穿于园区的发展规划、空间布局、产业链设计、能源利用、资源利用、基础设施、生态环境、运行管理等全过程。截至2020年11月， 国内已有通过验收的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48家、通过验收的园区循环化改造示范试点4 4 家， 171家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工业园区绿色发展在东部沿海省份推进较快。如图1所示，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数量排名前五位的省（自治区、直辖市），总数占到全国的32.75%，11个沿海省（自治区、直辖市）共有68家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占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总数量的39.77%。
同时，国家持续重视绿色技术的推广应用，为工业园区绿色发展提供强有力技术支撑。为加快高效节能和节水技术的推广应用，引导绿色生产和消费，工业和信息化部也在陆续发布工业节能和节水技术相关的目录、应用指南与典型案例等，为园区、企业绿色发展提供技术引导。为加快先进绿色技术推广应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等部门联合征集国内领先、成熟可靠、推广价值高的节能环保、清洁生产、清洁能源、生态环境、基础设施绿色升级等领域的相关技术，拟制定发布绿色技术推广目录。
在国家政策的鼓励与引导下， 各个工业园区对绿色发展的认识逐步深化，很多园区结合自身发展实际，通过技术创新、产业结构优化、生产工艺提升等一系列举措，在实现经济增长的同时， 单位工业增加值的资源消耗与环境排放不断降低。如2017年入选国家级绿色工业园区的苏州工业园区2016年较2015年生产总值同比增长7.2%，而水资源产出率、土地资源产出率分别提升28.3%、19.09%，单位工业增加值废水排放量降低8.62%。很多促进绿色转型发展的新举措、新模式也开始不断涌现。
尽管工业园区已经在绿色发展方面取得了明显进步，但也必须看到，与日益提高的资源与环境标准要求相比，很多园区还存在着园区绿色发展规划制定不够科学、基础设施建设较为滞后、绿色发展技术应用偏少等现象，直接影响到我国工业园区的绿色发展，亟需有针对性地加以改进。
国外促进工业园区绿色发展的主要做法
欧美及日韩等工业发达国家的工业园区在绿色发展方面走在前列，依托基础设施建设、主导产业选择、城市与低碳发展融合、相关政策法规体系完善等，在改善园区资源环境效益的同时，增强了园区的综合竞争力，进一步推动了国家工业经济的发展。
一是政策引导，促成产业集聚。政策导向直接影响工业园区绿色发展进程。欧美及日韩成功的工业园区多数是以政府出台政策支持并引导形成产业集聚，企业间关联性强，且具有很好的专业分工协作能力。如日本提出的生态城计划，从国家层面设计工业园区绿色发展方向，大力培育和引进环保产业，多个职能部门协同合作，经济部门对新建企业进行资金资助，环境部门给予经费资助和指导环境管理、废弃物回收和处理等，建立了《推进循环型社会形成基本法》《固体废弃物管理与公共清洁法》等其他法律法规，促成工业共生体系构建，形成以静脉产业集聚的生态工业园区。法国索菲亚·安蒂波里斯技术城，在“国家工业应用研究成果促进局”帮助下，向法国里昂信贷银行申请贷款，在当地政府协调下，重新规划土地，占地面积由126公顷升至2400公顷，政府为园区组织大规模且有计划的国际营销，投资建设先进的电信基础设施，并且法国政府将国内第一大电信运营商法国电信迁入科技城，电信产业链关联企业迅速集聚，形成信息通信业集聚的工业园区。
二是强化园区规划，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及共享。园区建设需要有明确、前瞻性的发展规划，注重绿色基础设施建设及共享。绿色转型发展较好的欧洲工业园区大多都有着明确的指导规划和先进的基础设施。如德国鲁尔工业园区制定传统产业转型规划，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同时注重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建成了欧洲最稠密的交通网，利用发达的交通网、物流基础和通信条件，吸引外部资本投入，为绿色技术、环保装备研发提供资金支持。德国路德维希化工园区规划并集中建设用于统一供应服务的公用工程和辅助设施，既降低了环境污染治理成本，也高效地利用了资源。
三是完善园区合作模式，加强绿色技术研究与应用。绿色技术的研究及应用，是园区绿色发展的关键，但是园区企业受资金、人才等制约，自身绿色技术研究能力较弱。因此，国外很多成功转型的工业园区与高校、科研机构等开展紧密合作，促成绿色技术的研究及应用。如日本北九州生态工业园形成了“政产研”运作模式，园区内设置验证研究区、综合环保联合企业群区和响（Hibiki）再生利用工厂群区。在验证研究区，企业、行政部门、研究机构合作紧密，联合开展废弃物处理技术、再生利用技术的实证研究，形成了环境治理相关技术的研发基地。综合环保联合企业群区汇集了大批废旧产品再处理企业，企业间相互合作，开展环保产业企业化项目。响（Hibiki）再生利用工厂群区为汽车循环再利用和创新技术应用提供场所。
四是注重废物资源化，强化生产过程资源节约。传统工业园区多为“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粗放型发展模式， 欧美传统工业园区的转型升级， 多以废物资源化和安全处置为重点， 促成企业间互相回收利用废弃物，大幅提高资源回收利用率。如丹麦的卡伦堡工业园，园区发电厂、炼油厂等重要企业自发互相使用废弃物或副产品作为生产原料，建立工业横生和代谢生态链关系，在减少成本形成客观经济效益的同时，实现了园区的零污染和低排放。美国的切塔努嘎生态工业园利用原有老企业的工业废物，环保改造废旧钢铁铸造生产车间为太阳能污水处理车间，临近车间建设利用循环废水的肥皂厂，紧临肥皂厂又建设以肥皂厂副产物作为原料的企业， 形成了企业之间能量和物料的上下游利用和循环，最终实现了园区的废弃物“零排放”。
促进我国工业园区绿色发展的对策建议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加快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同时，进一步要求支持绿色技术创新，推进清洁生产，发展环保产业，推进重点行业和重要领域绿色化改造。未来，工业园区需要在加快推动绿色低碳发展、持续改善环境质量、全面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政策指引下，充分借鉴一些发达国家的成功做法，从园区规划、政策扶持、能源资源利用、标准化工作等方面综合考虑，进一步提升工业园区绿色发展水平。
第一，科学制定并严格执行园区绿色转型发展规划。按照“科学规划，合理布局，准确定位，突出特色”的指导原则，结合地区资源能源禀赋、经济发展规划、园区总体规划，制定前瞻性、切实可行的园区绿色转型发展规划，用科学的理念指导园区建设。建立健全评估机制，根据发展的实际情况，及时对规划进行修订完善，做到基础设施规划符合产业发展实际，并建立配套保障制度，坚决落实规划要求。同时，为了更好保障规划的执行，可以考虑建立落实园区绿色转型发展规划的协调机制，并制定相关责任清单与考核机制，确保规划执行到位。
第二，不断完善园区产业集聚发展的支持与激励政策。园区应根据所涉及的不同行业种类，结合国家产业发展的相关政策及其园区产业集群发展需要，有重点地建立健全园区产业集聚的补贴及激励政策，通过政策引导形成企业关联性强、专业化分工程度高的特色产业链。建议园区根据自身财力水平，设置绿色发展的专项引导资金，主要用于支持园区绿色基础设施建设。同时，为促进园区内产业集聚及耦合共生，建议将产业关联度指标纳入工业园区考核评价体系。
第三，强化能源资源高效利用，推进智慧用能。园区应将加强能源资源高效利用，推进土地节约集约利用，提高可再生能源使用比例作为重点来抓。积极推广分布式供能技术，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就地转化和消纳。推动可再生能源与常规能源的融合，建立可再生能源与传统能源协同互补、梯级利用的供能体系，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与高效供给。基于“能源+互联网”智慧用能的方式，管理园区用能，对园区能耗进行对标与节能空间分析， 识别重点用能设备或工艺等，寻求节能降耗的方案。同时，建议将园区可再生能源占比、可再生能源弃电率、余热资源回收利用率纳入工业园区考核评价体系。
第四，建立“政产学研”合作模式，强化技术交流和信息共享。鉴于单个企业资金、科研等方面资源制约，其独立创新能力较弱，建议通过政府部门搭建交流平台，促进园区内企业间技术交流和信息共享。同时，加强园区、企业与高校及科研机构的技术合作，培养工业园区创新体系，建立“政产学研” 协同合作机制，为园区发展提供高效技术支撑。另外，鼓励园区制定人才引进优惠政策、创业政策，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和平台，吸引高新技术人才入园工作及创业，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
第五，加大清洁生产改造实施力度，持续推进集中治理污染源及处理废弃物。一方面，结合工业和信息化部提出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工业行业清洁生产技术推行方案》，加大清洁生产改造实施力度，实施以源头替代、过程削减为主的清洁生产改造，淘汰落后技术、工艺和设备，提高资源能源利用效率和主要废弃物的资源化，降低污染的排放量和排放强度。另一方面，集中治理污染源，集中预处理和集中利用处置废弃物，对具有可回收利用价值的废弃物，优先进行综合利用。鼓励园区建设废弃物预处理中心，或者废弃物产生量大的企业自建、废弃物产生量小的企业参与共享。鼓励园区引进第三方节能环保服务公司，并加强生态环保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建议将具备污水集中处理设施纳入工业园区考核评价体系。
第六，推进园区建设、运行管理标准化。标准化工作有助于推动园区技术创新，提高能源资源利用率等。宜在工业园区设计、规划、建设及其运营管理的全流程都要加强标准化。构建园区运行管理标准体系，运用标准化手段对工业园区信息系统、公共基础设施等进行管理，达到园区公共服务统一、规范、有序，实现园区管理的集约化、精细化和标准化。同时，鼓励园区帮助企业建立健全标准体系，提升企业生产及运营管理标准化。
作者单位：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中社科（北京）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