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欣 杜悦英 高妍蕊
“国研智库论坛2016·湘江论坛暨世界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峰会”的会场之一，位于湖南省长沙市望城区靖港镇的千龙湖生态旅游度假区。深秋的千龙湖，开阔的水面碧波荡漾，葱茏的树木秀丽挺拔。天色青朗，游人如织，几对恋人在岸边依偎，摄影师正在记录这一甜蜜时刻。
与普通人的小幸福相映，园区内几十面各国国旗一字排开，迎风而立，昭示着千龙湖的国际范儿：自从2013年成为世界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城市联盟峰会（湘江论坛）举办地以来，这里迄今已经三度吸引了包括外交部原部长李肇星等在内、来自五湖四海的嘉宾。
作为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行业的优秀践行者，千龙湖成功的奥秘是什么？《中国发展观察》专访了湖南省千龙湖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杏华。
责任与乡情
中国发展观察：当初是如何想到要做千龙湖这样一个项目？
陈杏华：当年做千龙湖，主要基于三点考虑。一是，十几年前，我曾有机会到三十多个国家参观考察，其中不乏发达国家。当时看到一些国家在发展过程中，将古城保护得很好，不断向外拓展新城，我就意识到，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人民生活水平达到一定高度，城市反哺农村是必然的。做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是社会发展的产物，是时代的需求。中国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发展机遇。
二是，我多年来一直从事建筑和房地产行业，任何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都会有瓶颈期。已经在做的企业到达一定高度后怎么办？寻找新的事业方向，成为我考虑的问题。
三是，回馈家乡发展。当时要做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项目，有三处项目点备选。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家乡格塘（现合并成为靖港镇——记者注），我想为家乡做点事情。
中国发展观察：当年，对于千龙湖项目，是支持的声音多还是反对的声音多？
陈杏华：几乎没有人支持。从当地政府，到我的合作伙伴，再到家人，很多人不看好千龙湖。他们告诉我，曾有几位投资人来格塘做过项目，却没有谁成功，“钱扔进去都不见响”。千龙湖原来是格塘的一座病险水库，周围农民不富裕，基础设施落后，交通也不方便。那时候当地的有钱人都到外面买房子，搬走了。
中国发展观察：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在这里投资千龙湖？
陈杏华：就是一份责任感吧。我内心总是希望，我的家乡能比周边的地区好一些。所以当时就想，既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那还是要在家乡投资。成功了，家乡百姓受益；如果没成功，那我至少还给家乡留下了一批基础设施。
中国发展观察：现在千龙湖周边的农民，能因为这个项目得到哪些收益？
陈杏华：2008年开始， 我从附近农民手中流转了将近4000亩土地，用于蔬果基地、苗木基地、水产孵化基地、生态山庄、加工厂等的建设，给付农民的租金在附近区域是最高的。与农民产生经济往来时，我们坚决不与农民争利益，还要千方百计助农民增收。比如那些流转土地给千龙湖的农民，他们拿到了租金，还可以到这些工厂来务工，我们统一进行岗位培训，上岗后有工资。赚到钱后，还可以入股我们的企业，定期领取分红。这样算下来，一个农民可以在千龙湖获得三份收入。此外，借助千龙湖的人气，周边农民还开办了农家乐等。
千龙湖的奥秘
中国发展观察：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融合经营是千龙湖的特色，目前经营状况如何？
陈杏华：千龙湖生态休闲旅游度假区建立10余年，坚持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融合经营已经有8年。两个板块分别占有养殖水面3300亩、种植土地2200亩、休闲服务面积400亩，其中约5000多亩水面、土地为租赁、委托式，只有服务区400亩是征购土地。
目前经营面积约8000亩，涵盖了农业休闲、水利休闲、湿地休闲、渔业休闲和乡村娱乐体育休闲等业态。
十余年来，千龙湖先后滚动投入资金4亿多元，目前年经营收入达到1亿元，利率20%左右。千龙湖的资金注入主要还是依靠集团公司的其他优质企业。
中国发展观察：这符合你之前的预期吗？
陈杏华：“风物长宜放眼量”，立足点高些，眼界远些，得出的效益评估结论会不一样。千龙湖所在地的农业产业结构变化、乡容乡貌变化、人气指数和农户收入指数变化以及千龙湖有形资产、无形资产的集聚，还有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兼容并蓄所产生的优势，是不可能以折现方式计算得出来的。我们希望企业赚钱，但更把企业利益置于一方经济社会的进步发展中。
中国发展观察：从千龙湖的实践看，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融合发展有哪些特色模式？
陈杏华：乡村旅游不是传统旅游，休闲农业也不是传统农业，二者兼容，重在形式和内容的结合，重在各自优势的渗透。
第一，以非开发区模式带动农村变革，实现优势互补，促进城乡协调。二者兼容，是把旅游概念注入农业，让农业产品丰富旅游，形成一个农旅结合的新业态，而不是大拆大建，也不是圈地围城，简单地注重工业式开发，纯粹追求形式、数量。
第二，以无景区旅游模式促进农旅资源快速融合，强势产业拉动弱势产业，共同进入持续升温的旅游潮。农业历来是我国的弱势产业，旅游业却持续升温，后势强劲。乡村旅游无需传统旅游的景点、景区开发，乡村的生产、生活、生态都是其资源，随处可用，随手即得，把农业生产融入旅游需求，弱势增强。千龙湖休闲农业的果园、菜园、垂钓园成为游人采摘、体验、科普的场所，每年所产果品、鱼品、菜品大多数消费在游客中，而且价格稳定、前景看好。
第三，以“两型”式发展模式进行生态建设，实行资源节约，不破坏山水和乡愁，农民乐业、增收。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兼容，是生态环境美化和资源重复利用的典型，土地没有改变性质而提高了附加值，农民没有离开土地而增加了收入，山水乡愁依旧，生活质量步步提升。千龙湖流转过来的土地、租赁的水面，种养功能之外增加了休闲功能、体验功能、养生功能，一专多能的效果，就是资源重复利用，附加值提高。
第四，以全域化休闲模式把一个区域内的历史、人文、民俗、生产做成利益共同体。突破行政区划和利益纠葛，实行区域内联手联动。千龙湖周边的古镇、农庄、人文资源可以在乡村旅游与休闲农业的成功兼容和配套中连成片，做成休闲旅游目的地。
中国发展观察：乡村旅游和休闲农业的融合发展，是适应现代大众旅游需求、发挥农业生态资源作用、探索改革农业经营模式的必然趋势。作为行业先行者，你对这一业态的未来发展有何建议？
陈杏华：乡村旅游是改革开放后兴起的一种非传统旅游样式，休闲农业则是全球经济一体化趋势下学习先进农业经验的结果。对于行业未来发展，我有几点建议：
首先，需要政府由大力支持变为有效主导。近几年，中央和国务院对开发农业产业多功能、发展乡村休闲旅游发布了多项政策。现在需要的是，地方政府部门实事求是地对区域资源进行调查、规划，对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如何起步，与其他资源如何关联，如何经营，如何为继等，作出有效主导安排，跟踪把控，并接力式传承，这些应当作为政府经济工作的一个着力点。
其次，建议企业家跳出传统思维，“产权可以在我，经营权可以非我”。乡村旅游、休闲农业的从业者大多是私人老板和民营企业，优势、劣势明显。产权与经营权分开，是现代企业管理之道，可以取长补短。尤其是公营项目与民营项目的联姻、合作，需要成熟的机制和开阔的胸怀。
最后，建议协会组织由单一功能转变为多项功能。乡村旅游、休闲农业都有协会组织，但功能不全。在农旅融合和全域旅游的大背景下，协会应是政府与企业之间的桥梁，是资源与信息的整合者，是市场与产品生产者的经纪人。“政府+社会+企业”的政策模式框架早有设置，现在要做的是在这个框架里进行创新式调整、充实、改革、增效。相信乡村旅游、休闲农业的未来无论是独立成篇还是兼容并蓄，或是进入全域旅游，都会蓬勃发展。
中国发展观察：千龙湖未来十年发展有哪些规划？
陈杏华：未来十年，我们计划在景区现有6000多亩的规模上，适当扩展，形成水域休闲度假、会务养生休闲度假、湿地农业休闲度假、野外运动休闲度假几大板块，纳入社区参与，并向全域旅游其他资源靠拢，打造区域内全域旅游的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