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马玉荣
访谈嘉宾
孟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原副部长、研究员
张鸣鸣,农业农村部沼气科学研究所农村人居环境战略团队首席专家、研究员、博士
吴玉圣,贵州省黎平县盖宝村扶贫第一书记
2020年3月6日,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召开。这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脱贫攻坚方面最大规模的会议。而自2015年以来,中央已就打赢脱贫攻坚战召开过7个专题会议。就如何完成剩余的脱贫攻坚任务、挂牌督战全国没有脱贫“摘帽” 的52个县和1113个贫困村等热点问题,《中国发展观察》特邀三位嘉宾展开深入讨论。
全面脱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
中国发展观察:“过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3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上说,“今年满打满算还有不到10个月的时间,按日子算就是300 天,如期实现脱贫攻坚目标任务本来就有许多硬骨头要啃,疫情又增加了难度,必须尽早再动员、再部署。”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最突出的短板在“三农”,应当如何落实推进全面脱贫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
孟春:甘肃、四川、贵州黔东南等这些贫困地区主要的短板还在于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历史欠账多,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人流物流堵塞,医疗条件相对较弱、饮水安全还存在短板,基础教育水平欠佳。二是产业发展相对落后,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产业规模化、科技化、组织化水平相对较低,另一方面是市场化、集约化、品质化相对较弱。有的是好的产业形不成规模,有的产业形成规模后和市场对接又不到位,产品卖不上好价钱。三是内生动力相对不足,这些地区的贫困群众普遍受教育程度较低,走不出大山,接触不到新的思想,等靠要思想严重, 特别是一些偏远地区,年青一代接受不到现代化的教育,会影响家庭整体脱贫。
张鸣鸣:四川是人口大省、农业大省,也是农民工大省。目前户籍人口9000多万,常住人口8000 多万。主要有两个特点:一是农民工多,2019年四川有2500多万农民工,如果按全国2.8亿多农民工计算,四川占比接近10%。二是四川的地形地貌决定了人口和经济空间分布非常不均衡。在川西的三个州,也就是阿坝州、凉山州和甘孜州,由于地处青藏和云贵两大高原的边缘地带,人口聚集比较少,城镇化水平低,产业发展落后。四川90%的人口集中在全省30%多的面积上,无论是产业、经济还是人口,空间分布都是非常不均衡的。农民工问题和经济空间布局不均衡的问题叠加在一起,可以想象四川的脱贫攻坚难度。总书记最关心的是凉山州,这里是我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也是难啃的硬骨头。凉山彝族自治州享有“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时春”之誉。今年2月14日,四川省政府批准凉山州木里、盐源、甘洛、雷波4个县退出贫困县序列。凉山,这片脱贫攻坚“最后的堡垒”,正被逐步攻破。
吴玉圣:黔东南州在贵州省是比较偏远、比较封闭、比较贫困的地区。2013年到2020年,我先后在黔东南州的三个贫困村参与扶贫攻坚工作。这3个村贫困程度深,扶贫难度大。2018年2月,我开始任黎平县盖宝村“扶贫第一书记”。今年3 月3日,黎平县退出贫困县序列,实现脱贫“摘帽”。黎平取“黎民百姓、平安幸福”之意,全县辖25个乡镇(街道),403个行政村,总人口56万,其中侗族人口40万,占全县总人口的71%,有“侗乡之都” 的美称。我所在的盖宝村,也是侗族百姓聚居的村落。
其实黎平县资源丰富,贫困的原因主要是农特产品卖不出去。另外,就是人才匮乏,即使资源开发出来,没有人才,也不知道怎么去运营。在人才引进难题短时间内无法突破的情况下,我想到了一个点子。盖宝村一直流传着“七仙女”的美丽传说,为何不在网络直播平台上打造一个现实版的“浪漫侗家七仙女”,让她们作盖宝村的形象大使,为我们“带货”呢?于是我大胆提出打造“七仙女”民族旅游特色的网络直播,通过网络平台带货,去年盖宝村实现销售收入近200 万元。我们一个村有109户贫困户, “七仙女”直播带货直接让每户平均增收2万元左右。下一步,我们将深入落实习总书记3月6日的讲话精神,继续开拓网络销售渠道,巩固盖宝村脱贫成果。
挂牌督战52个县、1113 个贫困村
中国发展观察:要完成剩余的脱贫任务,就要对全国没有“摘帽”的52个县、2707个贫困村中脱贫任务比较重的1113个村实施挂牌督战,确保如期摘帽、脱贫。如何变督战为参战、实战、冲锋战?
张鸣鸣:“督”就是要突出重点,主要督“两不愁三保障”达标情况、“三精准”开展情况、“三落实”执行情况、“四不摘”贯彻情况、大排查问题整改情况、边缘户帮扶情况等。“战”就是要通过联合作战、蹲点参战、巡回督战等方式,明确省市县乡村各级各部门的攻坚责任。
凉山州尤其是该州7个未摘帽县,是典型的贫中之贫、困中之困、坚中之坚,是影响四川全省乃至全国夺取脱贫攻坚胜利的瓶颈性因素。为确保与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凉山州强化顶层设计,近期陆续出台了3个方案,即《凉山州脱贫攻坚挂牌督战工作方案》《凉山州打赢脱贫攻坚收官之战工作方案》《凉山州“两不愁三保障”问题再排查实施方案》,指导全州特别是7个未“摘帽”深度贫困县实施“靶向攻坚”,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
根据《凉山州脱贫攻坚挂牌督战工作方案》,今年凉山把普格、昭觉、布拖、美姑、金阳、越西、喜德7个未“摘帽”贫困县,及所辖124个乡(镇)、300个贫困村作为挂牌督战重点。方案明确,从州到乡镇,督战重点逐级下沉,督战密度逐级加大。全州整合调整充实州委脱贫攻坚抓落实督导组,分别派驻到7个县驻县督战;成立州级暗访组,对未“摘帽”县开展全方位巡回督战,确保事事有回音、件件有着落,进一步压实各级责任。
凉山7个未“摘帽”县脱贫攻坚难度大,主要难在:一是贫困面广,就是我们说的连片特困区,不仅仅是凉山,也包括阿坝州和甘孜州在内,贫困的覆盖面普遍很广, 不是村里某几户人穷,而是全县绝大多数的村处在贫困线以下。二是贫困程度非常深,是指当地自然条件恶劣,没有产业,教育水平很低,卫生条件很差,各个方面叠加在一起。比如喜德、金阳两县,处在高山峡谷地带,不单纯是产业问题,还叠加了某些社会问题,有吸毒情况存在,人均寿命也较低。
扶贫先扶志。3月13日,在西昌召开的挂牌督战凉山州脱贫攻坚座谈会上,四川省委书记彭清华强调, 综合施策继续铁腕禁毒、有效防艾, 大力开展禁毒预防宣传教育,深入开展毒品专项打击整治行动,严格落实艾滋病干预措施和检测治疗,确保应治尽治、应管尽管。
扶贫先扶智。我原来在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工作,该院从2015年开始对口扶贫喜德县贺波洛乡尔吉村、桌古村,除了院层面的一些产业支持、帮扶方案外,院里派到喜德县的驻村干部大多是博士学历。贺波洛乡副书记张磊、尔吉村第一书记拉马文才、桌古村驻村队员虞洪都是博士,桌古村驻村干部黄兵是院文献信息中心办公室主任。驻村干部不只是提供产业上的帮助,还有制度体系建设上和文化教育方面的帮助,只有打这些组合拳才能起到效果。
扶贫资金的来源渠道也是多元的,凉山的扶贫资金来源主要包括中央财政资金、地方财政资金、大企业资金。比如企业援助某个村, 可能是投资修路、修水利设施等。还有对口帮扶。比如佛山市对口帮扶凉山州,截至2019年8月,过去三年间,佛山市累计投入财政援助资金16.16亿元。
孟春:2017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山西太原召开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座谈会,确定了“三区三州”作为扶贫工作的重点。太原座谈会后,制定了深度贫困地区脱贫攻坚三年实施方案,现在执行两年了,到去年底规划的项目已经完成了85%,资金到位95%,接近完成。2013年建档立卡时,贫困人口是532万人、贫困发生率是25.5%, 到2017年底制定这个方案的时候是305万人,两年下来现在还剩43万人,贫困发生率降到了2%。因此我们坚信越来越聚焦的这52个县、1100多个村,按照这种抓法,加大支持力度,加大工作力度,能够在今年年底脱贫摘帽。
首先是建议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组建督查专班,或者成立督查工作组,负责督查重点地区重点项目重点工作,确保有一支专业化队伍在督促。其次要建立督查工作机制,督查要常态化,全面掌握被督查地方的进度情况,及时向党中央、国务院汇报督查的问题和情况,及时反馈地方整改情况。三是确保督查效果,对指出的问题要及时再摸排,检验整改成效,特别是涉及脱贫攻坚目标完成的问题,要及早整改、查漏补缺、补齐短板; 涉及长期坚持的,例如产业发展问题,要因地制宜,杜绝形式主义。
吴玉圣:贵州有9个县是国务院挂牌督战贫困县,它们是毕节市威宁县、纳雍县、赫章县,黔东南州从江县、榕江县,黔西南州晴隆县、望谟县,铜仁市沿河县,安顺市紫云县。我之前曾经在榕江县扶贫,它的贫困程度比黎平县还严重得多。今年包括我们黎平县都在帮扶榕江县,那里资源并不匮乏,主要是产品卖不出去,走不出大山, 还有人才等各方面的短板。
针对挂牌督战中发现的问题和短板,各地对标要求抓细抓实抓落地,实施项目化、清单式整改。榕江县委成立两个督战组,分两个片区巡回督战,40名部门骨干派驻乡镇(街道)督战,确保各项工作落地见效。织金县聚焦责任落实、政策落实,细化挂牌督战县、乡、村、户任务清单,精准锁定剩余未脱贫的5555户,对14783人精准施策。赫章县大力发展核桃、香葱、食用菌等特色优势产业,着力完善利益联结机制,确保贫困群众多渠道增收。
中国发展观察:签订承诺书、立下军令状、超常规问责……2015 年,中西部22个省区市党政主要负责同志向中央签署脱贫攻坚责任书,继而层层签订攻坚责任书。现在责任书的执行情况如何?
孟春:省级党委、政府向党中央、国务院签订责任书的只有脱贫攻坚一项,因为考虑到三大攻坚战有时限要求的也仅此一项,就是到2020年实现“两个确保”,确保贫困人口全部脱贫,确保贫困县全部摘帽。这是硬性要求,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目标,必须实现。这也是党对全国人民的承诺。层层签订责任状,目的在于压实责任, 传导压力。脱贫攻坚战建立的责任制,即中央统筹、省负总责、市县抓落实的责任体系,做到有权必有责、失责必追究。只有责任到位, 工作才能到位,这是打赢脱贫攻坚战的重要制度保障。
吴玉圣:为保证贫困人口脱贫、贫困县摘帽,我们工作还需要加把劲儿。中国的脱贫标准是一个综合性的标准,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一二三”。“一”就是一个收入,人均收入是个基本标准,但不是唯一标准;我们还有“两不愁、三保障”。2019年国家的贫困线标准是3747元/年,2020年是4000元/ 年。按照2019年的标准,如果一家有4口人,就是年收入要1万多元; 在农村自己有吃的、有住的,1万多元基本上能够保证日常的开销,但富裕肯定算不上。
“互联网+”助力扶贫攻坚
中国发展观察:黎平县盖宝村是“网红村”。第一书记吴玉圣带领盖宝村侗族老乡,利用新媒体平台,让大山里的产品“走出大山”, 将山野好货推到更多人的面前,实现贫困村集体脱贫。如何看待“互联网+”助力扶贫这一方式?
孟春:这一扶贫方式效果非常明显。首先是产业扶贫,这是脱贫的根本之策。贫困地区要想真正摆脱贫困,必须靠产业发展,输血不如造血。贫困地区一直靠政策支持,终究还是发展不起来,必须充分发掘地域、气候、资源等禀赋优势,形成规模产业,才能全方位带动贫困地区的持久发展。其次是就业扶贫,一人就业全家脱贫。现在脱贫人口的三分之二左右是靠务工收入,如果务工收入来源相对稳定, 那么对贫困户来讲就是通过劳动创造价值,并且务工有效提升劳动技能,也是稳定脱贫的重要方式。第三是易地扶贫搬迁脱贫,主要是解决“一方水土养不起一方人”的问题。第四是村组道路建设,这属于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目的在于满足人流、物流的迫切需要。农产品能卖出去,只有交通到位才行;同时项目资金也会随着交通改善进村入户,比如乡村旅游业、庭院经济、农家乐等。第五是东西部扶贫协作和定点扶贫。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的具体体现,先富帮后富,中央帮地方,既有真金白银的投入、人才的支持, 又有消费扶贫的渠道和劳动力的转移。第六是兜底保障,就是对失能人群和孤寡老人等特困群众,要应兜尽兜。
互联网+扶贫是新业态,是现代化脱贫的方式之一,特别是一些旅游、文化资源禀赋较好的地方, 在互联网、自媒体平台进行宣传, 是一种能够让广大群众了解当地风土人情的重要方式,如果运用得当,相信不但游客会越来越多,而且会吸引投资者的关注,形成规模效益。
吴玉圣这种大胆做法,我觉得还有值得期待的,就是把盖宝村打造成旅游景区,形成特色产业链, 有助于加快当地经济的发展。但要注意防控风险,一是要充分发掘资源优势,做好风险和收益评估;二是要循序渐进,招商引资要以贫困群众脱贫致富为主要目标;三是要名副其实,注重质量,要形成特色产业,最重要的是消费者能够体验和享受的旅游产品质量是过硬的, 这样才能持久。
吴玉圣:黔东南州保留了很多苗族和侗族的传统建筑、风俗习惯。我觉得尚待挖掘的财富就是民俗旅游,还有土特产。贵州提出全域旅游战略,现在路修好了, 网线铺好了,来贵州旅游方便了。依托“侗族七仙女”等文化、特产元素,把盖宝村打造成旅游景区, 形成地域特色极强的产业链,推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也让前来的游客惊叹于盖宝村独特的民俗文化。另外,短视频作为扶贫的“新生力量”,我们要抓紧学习和用好。黎平的茶叶品质很好,但以前卖不出去,只好一车一车地批发,卖不出好价格。现在通过网络平台销售后,情况大大改变,实现了黔货出大山。
张鸣鸣:凉山州也在借力互联网+实现脱贫攻坚。在京东、天猫平台上都有专门的凉山扶贫产品,购买方便,品质又好。去年四川省的农博会上,还设有专门的凉山州扶贫产品厅。
扶贫方式挺多,但靠输血不如自己造血。我认为要发扬光大“劳务扶贫”在四川脱贫攻坚中的作用。我计算过,在四川只要一家人里有一个人出去打工,那么这一家肯定能脱贫。按照一个人月工资3000元计算,一年就是3万多元的收入,已经超过贫困线标准了。我们去年到广东调研,劳务输出脱贫效果是非常惊人的。东莞大概有14万的凉山农民工。东西部协作扶贫,佛山市对口帮扶凉山州,我们到佛山访问企业,有很多喜德县的农民工在那里就业,都来自贫困户。当时他们每个月的最低收入是3500元,再加上政府补贴的每月1000元,是能够实现“一人就业,全家脱贫”的。
抗“疫”战“贫”
中国发展观察: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无疑增加了脱贫攻坚的难度。努力克服疫情影响,抗“疫” 战“贫”,我们应该怎么办?
孟春:疫情对脱贫攻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外出务工受阻。据国务院扶贫办统计,2019年全国有2729万建档立卡的贫困劳动力在外务工,涉及三分之二左右的建档立卡贫困人口, 这些家庭三分之二左右的收入又来自外出务工。现在,一些贫困劳动力外出务工受到影响,如不采取措施,短时间内收入就会减少。二是扶贫产品销售和产业扶贫受困。贫困地区农畜牧产品卖不出去,农用物资运不进来,生产和消费双下降,影响产业扶贫增收。三是扶贫项目停工。易地扶贫搬迁配套工程、饮水安全工程、农村道路等项目开工不足,不能按计划推进。四是帮扶工作受到影响。一些疫情严重的地区,挂职干部和驻村工作队暂时无法到岗。
面对疫情带来的这些新挑战, 我们必须认真落实分区、分级精准防控策略。对疫情严重的地区,在重点搞好疫情防控的同时,可以创新工作方式,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脱贫攻坚。对没有疫情或疫情较轻的地区,要集中精力加快推进脱贫攻坚。要优先支持贫困劳动力务工就业,在企业复工复产、重大项目开工、物流体系建设等方面,优先组织和使用贫困劳动力;鼓励企业更多招用贫困地区特别是建档立卡贫困家庭人员,通过东西部扶贫协作“点对点”的方式,帮助贫困劳动力尽快有序返岗。要分类施策, 对没有疫情的地区要加大务工人员送接工作力度。要切实解决扶贫农畜牧产品滞销问题,组织好产销对接;开展消费扶贫行动,利用互联网拓宽销售渠道,多渠道解决农产品卖难问题。要支持扶贫产业恢复生产, 做好农资供应等春耕、备耕工作,用好产业帮扶资金和扶贫小额信贷政策,促进扶贫产业持续发展。要加快扶贫项目开工复工,易地搬迁配套设施建设、住房和饮水安全扫尾工程任务上半年都要完成。要做好对因疫致贫返贫人口的帮扶,密切跟踪受疫情影响的贫困人口情况,及时落实好兜底保障等帮扶措施,确保他们基本生活不受影响。
吴玉圣:“战疫情、保民生、促增收”是当前最大的政治任务及工作重点。黎平县尚重镇在镇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及时下发工作方案,成立领导小组,按照包村制度,各联系村领导负责统筹协调, 各包村干部、驻村第一书记、网格员、村“两委”成员负责具体抓落实,并明确专人负责具体日常事务。截至2月20日,尚重镇域内13家企业恢复生产,提供就业岗位157 个,组织输转农民工就业734人,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劳动力193人。
中国发展观察:脱贫、摘帽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在已经脱贫的9300多万贫困人口中,有一部分是不稳固和比较脆弱的。防止这一人群返贫,我们应该怎么行动?
孟春:对存在返贫风险的和存在致贫风险的贫困群众,要实施针对性的预防措施,及时将这些人口纳入帮扶。要加大就业扶贫力度,加强劳务输出地和输入地精准对接,稳岗拓岗;支持扶贫龙头企业、扶贫车间尽快复工,提升带贫能力;利用公益岗位提供更多就近就地就业机会。要加大产业扶贫力度,种养业发展有自己的规律,周期较长,要注重长期培育和支持。继续加强扶贫小额信贷对贫困群众发展生产的支持。要加大易地扶贫搬迁后续扶持力度,产业就业跟上去,实现稳定脱贫。同时,保持脱贫攻坚政策稳定。对退出的贫困县、贫困村、贫困人口,要保持现有帮扶政策总体稳定,按照习总书记讲话精神,设置过渡期。过渡期内落实“四个不摘”要求,摘帽不摘责任、摘帽不摘政策、摘帽不摘帮扶、摘帽不摘监管。实现主要稳定脱贫政策措施保持住,驻村工作队坚守住,要加快建立防止返贫监测和帮扶机制,对脱贫不稳定户、边缘易致贫户以及因疫情或其他原因收入骤减或支出骤增户加强监测,提前采取有针对性的帮扶措施。
吴玉圣:可持续地扶贫,保证高质量脱贫,极为重要。下一步我们要落实脱贫攻坚座谈会精神,黎平县委、县政府在此次会议后,马上组织调研了盖宝村有关企业,要求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努力开拓网络销售渠道。
张鸣鸣:今年一号文件中写得很清楚,“摘帽不摘政策”。那么, 就需要贫困地区抓住这几年的黄金时期,自己造血。有两点特别值得一提:一是四川的2500多万农民工,不要把他们当成负担,其实是一个非常宝贵的资源。如何用好返乡农民工这个资源,我认为要开辟绿色通道,吸引农民工返乡创业, 带动当地的发展。2018年我们在四川的革命老区大竹县调研的时候, 发现大竹县充分运用了政策,把农民工吸引回来,让村里的产业迅速发展起来。基于此,我们建议2020年收官之战后,下一阶段要考虑如何把农村最具活力的群体给调动起来,让这些走出去的、有见识的、有一定资本和物质积累的人,回乡带动老百姓共同发展。这才是真正的造血。二是乡村面临的社会问题,乡镇、村“两委”的干部,要从乡村治理有利于推动乡村可持续发展的角度,谋划乡村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