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耀源
跨境电商是互联网化和全球化两大趋势交汇的产物，其蓬勃发展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中越跨境电商目前规模尚小，近年来发展势头良好，加上越南连续多年成为中国在东盟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且发展潜力较大，中越跨境电商合作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有较大的空间。因此，促进中越跨境电商合作，对推进中越经贸增长和贸易创新发展将产生积极影响。随着包容性增长的理念正被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和国际社会接受和认同，笔者认为， 中越跨境电商合作应树立包容性增长的政策指导理念，使两国共赢发展，两国人民共享增长成果。
合作应推进战略对接， 优势互补
中越两国应加强双方电商领域的宏观政策对话，促进双方在电子商务领域的发展规划对接，实现战略互补。越南官方对“一带一路” 已从过往的谨慎转向积极回应，建议中越两国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框架下推进双方的电子商务发展总体规划对接，双方可在基础设施、市场规模、企业和政府应用程度等四方面寻求深入合作的合适切入点。中越在双边或亚太经合组织、中国—东盟合作多边合作机制下，完善中越两国电商合作机制和制度规则。落实《中国—东盟智慧城市合作倡议领导人声明》精神， 加快推进中国深圳、南宁、成都、昆明等城市与越南河内、胡志明、海防等城市，特别是与东盟智慧城市网络相关城市建立互惠互利的城市伙伴关系，鼓励双方电商企业和相关部门建立伙伴关系， 围绕智慧城市建设的标准合作、技术创新、合作平台、知识分享等领域加强合作。
合作应强调平等共商， 成果共享
中越两国政府在跨境电商合作应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双方以目标协调，政策沟通为主，在追求决策中保持一定的弹性和灵活性，双方应共同协商制定电商合作的规则和方案，倾听双方不同诉求，尊重各自国情和现实发展的差异，为合作付出“共同但有区别”的努力。双方在合作中应注重成果共享价值理念。越南成为东南亚电子商务盈利增长的新生力量，2018年，越南电商用户渗透率56.7％，预计2023年达64.4％。电商市场交易规模从2015年的40亿美元增长至2018年的78亿美元。2018 年，越南人均电子商务支出为65美元，比2017年增长29％，在全球排名第三。然而，越南电商发展存在诸多障碍：一是部分国内外贸易商利用电子商务进行欺诈、销售假冒商品、侵犯知识产权，甚至存在交易违禁商品的行为。此外还有盗取信息、数据和银行账户等网络欺诈行为。不安全的网上交易让消费者对网上购物产生了戒心。《2019年越南电子商务报告》调查显示，多达50%的越南受访者对网上交易不满。二是电商行业法规制定不健全，行业发展相对滞后。一方面， 对政府有效监管造成不小的障碍。数字技术的加速发展促使跨境交易和服务的开展更为频繁，参与者各不相同，操作方式复杂。个人信息的非法收集、使用、传播和交易仍时有发生。这是消费者对目前越南电子商务缺乏信心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对越南政府电子商务市场交易的征税面临不小挑战。与拥有实体店和特定地址的传统企业不同，在网络环境中很难验证卖家的身份或监控销售交易。在越南，到目前为止，这项活动仍然主要取决于个人和企业是否愿意申报交易、地址信息和个人税务识别号码，以便税务机关确定纳税情况。此外， 越南税务机关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和权力来处理相关的网络、信息和通信系统。三是越南技术基础设施发展受限，配套能力不足。2019年11月世界银行与中国阿里巴巴集团联合发布的《电子商务发展：来自中国的经验》报告提出，基础设施是推动电商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然而，越南的技术基础设施不足正是越南电商行业发展的主要瓶颈， 这其中涉及网络安全、带宽可用性以及与现有协议的集成等一系列问题。例如，根据Lazada的统计， 2016年AAG有线网络中断超过2 周，导致Lazada平均每天收入损失高达30%。四是越南物流业发展明显滞后于电商行业发展。目前越南国内物流企业竞争力偏弱，运输成本高昂，交通拥挤，成为阻碍越南电子商务发展的因素。物流成本造成的损失占在线零售商收入损失的60%-70%。此外，由于交通拥挤和其他恶劣的运输条件等外部因素影响，通过自行交付或雇佣托运人来处理COD付款会导致运营成本高、交付延迟和交易缓慢。大型电子商务公司也需要大量的仓库和数百名员工来处理日常工作。越南大部分人口仍然分布在偏远和分散的农村地区，这可能使快速送货的运作更加昂贵和困难，从而影响到在线购物部门。这主要是由于相对缺乏有效的零售渠道将主要城市地区与偏远地区、农村地区连接起来。
中国是目前全球主要跨境电商中心之一，电商市场的发展速度位居世界前列。中国拥有较为成熟的电子商务市场的企业管理和平台运营技术，良好的基础设施和及时快捷的物流系统，便捷安全的电子支付系统，加上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基础设施建设、监管设施以及逐步优化完善支付、税收、收结汇、检验和通关等过程的种种措施，促成了自身通关效率提高、规范通关流程、增强了打击非法进出口的能力，这些条件和经验可以让中国企业整合自身资源，有针对性地提出与越南企业双方契合的合作方案。比如，大多数越南电商企业，没有在研究客户需求方面投入足够的资金，而且其国内产品的质量和设计大多数不如其他国家/地区的同类产品。大多数越南本土电商企业缺乏熟练的劳动力来进行在线交易和相关技术掌推，只有三分之一的越南本土电子商务企业拥有与在线平台集成的现代仓库管理系统，这加大了库存和仓库管理成本，在许多企业中，这些成本占总收入的20％以上。因此，中国电商企业可以在这些领域对其增加融资以及相关的技术支持。此外，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频繁发生，中越应加强电商相关法律协调工作，使双方国家的管理机构、企业、消费者和专业组织之间更密切、更协调，这是推进中越电商合作健康向前发展的关键。
合作应提升智力支持， 丰富合作内涵
建议在中越电商领域的合作文件备忘录框架下，成立中越电商合作联合专家组。围绕双边电商合作可行性开展研究，规划发展路线， 加快推进双方电商合作具体领域行动方案，加强对具体领域的政策指导；建立中越电商合作论坛和智库平台建设。新时代背景下，在巩固现有的合作机制下，应当拓宽中越电商合作内容、创新合作机制，比如定期举办各种专业论坛，为双边电商合作提供内容更为丰富的交流平台；定期举办中越电商合作智库峰会，共同就电商合作的发展趋势、机遇、挑战等重大问题进行探讨，形成可行性建议，逐步形成推动中越电商合作的重要推动力量。加大对中越跨境电商人才的培养力度。主要培养专业型、管理型和实务型人才。从专业型人才来看，随着中越电商合作内容日益丰富，对相关人才质量的要求也随之提高。中越电商合作在着眼现实的基础上，还应立足长远，深入挖掘和培养有志于中越电子商务合作基础性研究的学术型人才。此外应该培养高素质一线管理人才，让他们留得住，更好地服务于中越跨境电商合作企业。实务性人才方面，两国高等院校可以结合两国贸易特点，开设关于中越跨境电商合作沟通礼仪、理论知识及实务等课程，定期组织中越电子商务专业学生到中国和越南公司实习，提升其实战能力。此外，在越南电商企业中，近60%的员工没有接受过货运、仓储、提单处理等物流供应链服务的专业培训，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公司的服务质量和利润。为此，建议组织大型电商企业为两国电商人才提供相关领域培训服务，培养该领域的骨干，使他们能够掌握相关技能，更好地为跨境电商合作企业服务。
合作应强调平衡发展， 协调发展
包容性增长最基本的含义是公平合理地分享经济增长，主要体现在强调经济增长过程中应保持区域经济、城乡之间的发展平衡，经济和社会的协调发展，提高经济增长创造就业的能力。目前，越南各地区的数字经济鸿沟趋势在增大。事实上，占越南人口大多数的农村地区是一个潜在的电子商务消费市场，同时也是电子商务市场各种产品的充足供应商。然而，巨大的数字鸿沟不仅会阻碍越南电子商务的健康发展，而且会影响整个越南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在东南亚地区，较早开启工业化的国家，如马来西亚和泰国，城乡之间的差距约为3至4倍，而在越南，这一差距超过5倍。在生活水平和基础设施差距方面，情况类似。同时，目前越南对边远山区发展电子商务的法律和政策支持有限。而中国电商经验表明，电商的发展未必局限于高收入国家或者城市地区，也不局限于高科技部门。电子商务也能在发展中国家和农村地区为就业机会有限的半熟练工人以及残疾人等人群创造就业机会。以中国阿里巴巴为例，该公司的电商平台上的创业者男女比例接近1∶1，而整个商业领域的男女比例为3∶1，约75%的农村零售网店店主年龄在20至29岁。中国农村电商市场得以发展，离不开过去数年来中国基础设施快速发展，包括公路和其他已建成的基础设施与物流网络，这是农村联通区域和全国市场的基本条件，也为中国电商发展以及中国总体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因此， 中越跨境电商合作在“一带一路” 倡议背景下，可以加强在电子支付管理、维护和风险管理方面的合作。中方可以提供一定的资金、技术和人力，帮助越南进行城市智能化升级，促进城市和农村之间， 以及农村内部之间的物理和数字连接，这是扩大和促进跨境电商交易的基础。在越南偏远地区，中国电商企业可以采取与当地政府合作的模式，有针对性地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加快越南偏远地区电商发展。例如，中国可以融资给当地政府、电商企业建立县以下级别的代理网络，这些网络为发展村屯级电商合作伙伴建立孵化器。这样的好处在于，这些合作伙伴一方面可以让村民通过越南电商品牌网上平台选择产品和服务，另一方面， 可以使用资金的网上支付账户为村民下订单、收款，一定程度上减少村民对网购的顾虑，从而显著增加网购量。合作伙伴还可以帮村民根据其意愿建立网站，或直接通过现有的网站线上销售产品，既降低对村民技术能力的要求，也降低他们参与电商的门槛。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政党外交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