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张 倪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仍在全球蔓延，世界经济严重衰退，欧美等主要贸易伙伴经济复苏缓慢，国际需求大幅萎缩。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7月29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进一步扩大开放稳外贸稳外资，其中专门提到要发挥服务贸易对稳外贸稳外资的作用。
为提升“中国服务”在全球价值链地位，充分发挥服务贸易对稳外贸稳外资的支撑作用，8月11日， 国务院发布《关于同意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的批复》，同意在28个省、市（区域）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全面深化试点期限为3年。
商务部8月14日正式印发《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下称《方案》）。这是自2016年开启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以来第三个版本的试点方案。《方案》提出扩大对外开放、探索创新发展模式、健全促进体系等8 个方面的试点任务，并推出122项具体举措。
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3.0版
中国从服务贸易入手稳外贸稳外资，既有基础和条件，也是大势所趋。
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加速转型，服务贸易也迎来高速发展。官方数据显示，2016年以来，中国服务出口年均增长6.7%，高于全球服务出口增速1.2个百分点。2019年， 中国服务进出口规模达7850亿美元，高居全球第二，其中服务出口2836亿美元，居全球第四。
过去，服务贸易一直是中国贸易逆差的主要来源，但从2017年起已有缩小之势。今年一季度，中国服务贸易逆差比去年同期减少了1000多亿元人民币，降至2637.4亿元。
在规模扩大的同时，中国服务贸易质量也在提高。
从结构来看，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比重不断提升。官方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中国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2624.2亿元，增长11％，占服务出口总额的比重达到59.1％，提升8个百分点。其中，知识产权使用费、金融服务出口同比增速都在20%以上。
从市场来看，中国已经和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服务贸易往来。目前，已有十多个国家和中国建立了服务贸易双边合作机制。可以说，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稳中有进、稳中向好，正成为稳外贸新亮点。
当前，服务贸易日益成为全球贸易的“新蓝海”。自2005年以来，全球服务贸易每年平均增长5.4%，增速超过货物贸易。《2019 世界贸易报告》称，服务贸易已成为全球贸易最具活力的组成部分， 在全球经济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通过模拟预测，到2040年服务贸易在全球贸易中的份额将增长至50%。
在接受《中国发展观察》杂志采访中，谈及近期一系列推动服务贸易发展举措对扩大开放、稳外贸稳外资的积极意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张琦表示，面对全球服务贸易发展的新趋势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进一步加快服务贸易发展， 对中国推进外贸转型升级，从贸易大国迈向贸易强国，提高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都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商务部研究院国际服务贸易研究所所长李俊认为，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从2016年的1.0版走来， 到2018年推出2.0版，再到当前推出3.0版，有着重要的现实和长远意义：一是2018年批复的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在今年6月30 日到期，此次批复是之前基础上的延续和全面深化。二是近年来全球数字经济蓬勃兴起，疫情之下新业态更是迅速发展。加快服务贸易发展既是顺应形势打造开放高地的需要，也是推动稳外贸稳外资和经济加快复苏的需要， 还是推动外贸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的需要。三是作为中国对外开放三大展会之一，2020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即将举办。近期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发展新政密集出台，服务贸易逆差持续大幅缩小，发布试点有利于形成服务贸易发展的综合效应。
“此次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为积极探索我国服务贸易发展路径、创新服务方式、优化贸易布局起到强有力的推动作用，有助于稳定和促进我国贸易出口，扩大服务贸易出口对整个经济的拉动作用。”李俊还表示，当前中国大力发展服务贸易，也与保护主义升温、贸易摩擦加剧等国际环境有关。这些外部压力更多作用于货物贸易领域，在服务贸易方面，发达国家仍有与中国开展合作的强烈意愿。在此情况下，从服务贸易入手稳外贸，有利于创造更多合作机遇，激发合作潜力。
推动有序放宽或取消服贸限制措施
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要结合区域发展战略，将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扩大到全国21个省份部分地区，围绕拓宽开放领域、提升便利水平进行改革探索，包括发展跨境商业医疗保险、推进中外合作办学、扩大技术进出口经营者资格范围、在常态化防控下加强旅游和体育国际合作等，促进更高水平对外开放。
《方案》指出，对标国际高标准，在充分竞争、有限竞争类重点服务领域和自然垄断类服务领域的竞争环节，分别以全面取消、大幅放宽、有序放开为原则，推动取消或放宽对服务贸易的限制措施。探索放宽特定服务领域自然人移动模式下的服务贸易限制措施，探索允许境外专业人才按照有关要求取得国内职业资格和特定开放领域的就业机会，按照对等原则推动职业资格互认。
回顾看，我国开展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已近五年。2016年， 国务院批复同意在上海、海南等15个地区开展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试点期2年。2018年6月， 国务院批复同意深化试点，范围扩大到北京、雄安新区等17个地区， 期限2年。
此次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地区为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涪陵区等21个市辖区）、海南、大连、厦门、青岛、深圳、石家庄、长春、哈尔滨、南京、杭州、合肥、济南、武汉、广州、成都、贵阳、昆明、西安、乌鲁木齐、苏州、威海，以及河北雄安新区、贵州贵安新区、陕西西咸新区等28个省市（区域）。
记者梳理发现，在新增的11个试点地区当中，中西部地区城市有7 个，占比超过60%。
在李俊看来，国家对于这一变化有着三重考虑：一是试点地区要具备服务产业和开放型经济发展的基础，有服务贸易发展的潜力。目前来看，名单内的试点地区都是区域性中心城市或新区，或者服务外贸发展较好的省份，不仅基础较好，而且对区域的辐射带动作用强；二是试点地区选择需要考量东中西部经济发展水平不一的因素， 这不仅有助于从点到片再到面的发展，形成全国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的新格局，而且也能促进服务贸易充分、均衡发展，可以更好地服务国家发展战略；三是从推动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角度而言，在东中西部具备条件的地方密集布点，推动各地服务贸易协同发展，有利于服务贸易领域突破堵点，加快畅通双循环。
近年来，我国服务贸易规模越来越大，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占比不断提高。根据商务部统计， 2019年，我国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的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出口占比达34.7%，比2016年启动试点时提升了7.3个百分点；数字化服务出口占出口总额的比重接近50%。
2020年上半年，我国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出口9744.3亿元，增长9 . 2 % ， 占服务进出口总额的比重达到43.7%，提升9.6个百分点。其中，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5128.7亿元，增长9.7%，占服务出口总额的比重达到56.2%，提升6.1个百分点。
李俊认为，今年上半年，我国进出口总额同比下滑的背景下， 剔除旅行服务，服务贸易进出口逆势增长了2.1%，显现出了巨大的外部需求和增长潜力。“此前17个试点地区服务贸易占全国比重已超70%，试点扩容，对进一步提升我国服务贸易规模以及稳外资稳外贸将起到重要作用。”
探索数字贸易管理和促进制度
诚然，此次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在数量、覆盖面和开放领域上都进一步扩围，不仅对稳外贸稳外资有着积极意义，更有利于促进国内服务业水平提升，更好地满足人们高质量生活需要。
与此同时，考虑到疫情给人流、物流带来不小阻碍，而服务贸易离不开人的自由流动，今后中国要推动服务贸易走向更高水平，还需要下更多功夫。
《方案》指出，大力发展数字贸易，完善数字贸易政策，优化数字贸易包容审慎监管，探索数字贸易管理和促进制度。探索构建数字贸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积极组建国家数字贸易专家工作组机制，为试点地区创新发展提供咨询指导。
《方案》要求，探索与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发展相适应的灵活就业制度与政策。推进签证便利化。健全境外专业人才流动机制，畅通外籍高层次人才来华创新创业渠道。充分利用数字技术、数字平台和数字贸易，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人员交流提供快捷顺畅的技术性替代解决方案。
《方案》明确，推进数字技术对产业链价值链的协同与整合，推动产业数字化转型，促进制造业服务业深度融合，推动生产性服务业通过服务外包等方式融入全球价值链，大力发展寄递物流、仓储、研发、设计、检验检测测试、维修维护保养、影视制作、国际结算、分销、展览展示、跨境租赁等新兴服务贸易。
《方案》还提出，支持符合条件的港澳银行业、保险业企业在试点地区设立分支机构；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及中西部具备条件的试点地区开展数字人民币试点；在旅行服务进出口集聚的试点地区，新开一批直达全球主要客源地的国际航线等。
随着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数字贸易正越来越多地影响着世界经贸格局。
此前，商务部与世界贸易组织秘书处联合发布的《2018年世界贸易报告》预计，全球服务贸易占比将由目前的21%增至2030年的25%。发展中国家贸易占比将由2015年的46%增至2030年的57%。
专家普遍认为，数字贸易和数字营商环境是《方案》的一大亮点，也是未来推进服务贸易转型升级最强大的推动力。
中国服务外包研究中心副研究员郑伟认为，我国数字经济实力较为雄厚，发展态势良好，这为数字企业开展国际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他看来，试点地区应把握国际发展趋势，用好国家数字服务出口基地等平台，努力成为我国数字贸易的发展高地。
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表示，发展数字贸易，一是能够促进贸易便利化， 二是可以减少无效的中间环节， 提高贸易对接效率。特别是疫情期间，数字贸易发挥了重要作用， 不仅降低了贸易成本，还将提升全球贸易尤其是服务贸易增长，帮助发展中国家获取更大的全球贸易份额。
为了更好适应全球价值链重构和贸易环境的变化，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济研究院院长桑百川建议， 应在发展数字贸易的过程中，大力推进跨境电商的发展，打造更多中国企业主导、进口国企业参与的跨境电商平台，使其能够更快捷、更灵敏地适应当地市场的需要，嵌入当地市场、当地价值链体系。
张琦进一步强调，对服务外包等一些重点业态也应加大力度支持。
目前，服务外包正成为中国服务贸易的一大亮点。官方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中国企业承接离岸服务外包合同额4038.3亿元，同比增长1.8%，执行额2677.3亿元， 同比增长10.4%，成为稳外贸的重要力量。
张琦认为，除了加快完善配套政策，增强财政金融对服务贸易的精准支持外，还应积极打造有利于服务贸易发展的基础设施和“生态系统”，培育跨境电商、外贸综合服务、市场采购贸易等综合服务提供商。
毋庸置疑，在建设贸易强国进程中，随着服务业不断扩大开放和服务业在中国经济总量的比重持续攀升，我国服务贸易的规模会不断扩大，竞争力也将日益提升。
可以预见，未来中国服务贸易的“蛋糕”会越做越大。相信在数字经济驱动下，中国和服务贸易伙伴之间的合作机遇会越来越多，空间也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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